240 驚濤

　　歐若拉看了看伸到面前的大手，然後擡頭看了看韓蕭的眼睛，怯生生問道：“妳為什麽來救我？”
　　韓蕭想了想，道：“妳就當我是個熱心人。”
　　“妳是誰？”歐若拉歪了歪頭。
　　“妳可以叫我零號。”韓蕭隨口道。
　　歐若拉水汪汪大眼睛裏閃動著驚奇，“原來妳就是零號叔叔。”
　　韓蕭虛起眼，叔叔這稱呼忽然讓他有種誘拐小蘿莉的錯覺。
　　塞伯洛斯猶豫了壹下，提醒道：“她接受過洗腦，如果妳想救她，最好註意這件事。”
　　洗腦？
　　他知道這個傳聞，可是看歐若拉的神情不像被洗腦的樣子，韓蕭目光壹閃，道：“詳細說說。”
　　塞伯洛斯小聲道：“我們的洗腦方式有好幾種，重塑人格的破壞性手段，思想扭曲改造的溫和方法，最近還在研究芯片……呃，不過沒什麽進展就是了。”
　　“我是哪壹種？”韓蕭饒有興趣。
　　塞伯洛斯的冷汗登時就下來了，硬著頭皮道：“妳的檔案我看過，在我們撿到妳的時候，妳已經重傷，神誌不清，有明顯的失憶癥狀，當妳成為試驗體，由於重視妳的大腦，再加上妳本身渾渾噩噩，所以使用的是溫和的洗腦辦法。”
　　這在韓蕭的預料之中，當時林維賢用矛盾的圖片和音效折磨了他半天，智力高於十點就可以豁免，想來也不是什麽破壞性手段，事情已經過去了，韓蕭倒不會有事後慶幸的想法，情緒很淡然，問道：“那她呢？”
　　“她的姐姐是壹名強大的執行官，異能十分特別，在組織有著特殊的地位，立下過汗馬功勞，基於這壹點，歐若拉的洗腦是更溫和的方式，保留原本的思維，平時維持正常的人格，可壹旦說出特定的敏感詞，她被洗腦後的人格就會替代，完全聽從命令。”
　　韓蕭大致明白了，歐若拉雖然重要，但畢竟已經牢牢掌控住了，出不了意外，而她親姐海拉是壹柄鋒利的刀，所以留著歐若拉的人格當作指使海拉的手段。這種溫和的洗腦方式有機會去除，根本算不上什麽大問題，歐若拉本身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孩，若是被喚醒了洗腦人格，韓蕭壹掌打將下去敲暈了完事……雖然這麽壹來就從誘拐蘿莉變成強擄蘿莉。
　　“哎等等，妳這小姑娘怎麽認識我？”韓蕭突然回過神來。
　　“姐姐講過妳的故事。”
　　莫名其妙的，海拉提起我做什麽？
　　韓蕭暗暗嘟噥，這小姑娘貌似對自己有好感，也不知道海拉對她說了些什麽，奇了個怪，他們是敵人才對啊。
　　歐若拉搖搖晃晃站起，小手放在韓蕭的手心，說道：“謝謝妳來救我，請帶我走吧。”
　　韓蕭來了興趣，“妳不怕我救妳是為了利用妳，就像萌芽壹樣？”
　　“姐姐說，再危險的未來也比生不如死更好。”歐若拉仰頭，稚嫩的臉上布滿認真。
　　見歐若拉這麽上道，韓蕭也松了壹口氣，他對歐若拉的了解，僅限於前世的寥寥傳聞，歐若拉被玩家所知的契機是因為被做成藥劑後，有壹個支線任務是調查藥劑的來源，找到了歐若拉的事跡。
　　所以他不清楚歐若拉的個性，原本以為要費壹些口舌，沒想到這麽順利。
　　要交流感情以後有的是機會，現在顯然不是聊天的好地方。
　　這片區域的攝像頭被定格，自然不可能壹直瞞下去，時間很寶貴。
　　韓蕭把死屍都搬進來，從壹人的身上扒下白大褂和口罩給歐若拉偽裝，歐若拉乖巧任他擺布。
　　手掌接觸排骨般的身軀，韓蕭才體會到歐若拉有多瘦弱，可憐的樣子容易讓人升起憐惜，不過韓大技師這樣的老梆子沒有多余的情緒，偽裝好了之後，便轉頭對塞伯洛斯喝道：“帶我們走地下隧道，等安全了保證不殺妳，六國很喜歡妳這樣的人才，在他們那裏妳依舊能得到資金做研究。”
　　帶著歐若拉的撤離路線自然不可能是大門，地下總部連接著許多地底隧道，是運送物資與人員的地下鐵軌，四通個張開的蛛網。
　　計劃是用塞伯洛斯當人質，借助他的權限順著地下隧道離開總部，為了讓塞伯洛斯乖乖配合，韓蕭給了他壹個定心丸般的承諾。
　　塞伯洛斯雖然不情願丟下在萌芽的研究，但至少不用死，他可以接受，反而還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。
　　萌芽是壹艘即將沈沒的大船，能在這節骨眼換壹個甲板，投靠勝利方，說不定是個更好的選擇。
　　正準備出發，韓蕭忽然頓住腳步，意識到歐若拉這麽小的體型，還是太引人註目了，哪怕偽裝了也不行，他心頭壹動，拿出壹個空的單肩裝備包，道：“委屈妳了，鉆進來。”
　　歐若拉乖巧照做，爬進包裏。
　　隨著拉鏈合攏，她的視線登時變得壹片漆黑，只能感覺自己被扛起來，壹搖壹晃移動。
　　“姐姐……”歐若拉蜷縮在包裏，雙手合攏擺在胸前，暗暗祈禱。
　　……
　　三人迅速穿過各個樓層，前往地底通道的方向。
　　與此同時，正在聆聽戰情分析會的首領忽然拿出手機。
　　“主機資料有被調閱的痕跡，操作人：塞伯洛斯，調閱了大量機密……”首領目光壹瞇，起了疑心，對助手道：“找到塞伯洛斯的位置，把監控畫面調到我的電腦上。”
　　隨即，首領操控電腦，輸入後臺指令進入主機系統，查看操作痕跡，頓時發現了塞伯洛斯關閉防禦措施的各種行為，監控錄像也轉了過來，塞伯洛斯和另外壹人壹起進入主機室。
　　首領眼神冷冽，立馬判斷出塞伯洛斯受到脅迫，這個陌生人很有可能是零號。沒踩進他的陷阱，用別的手段悄悄溜了進來，
　　“但是……只要來了就別想走。”
　　首領迅速發布命令，“派遣所有待命執行官，包圍-區域與三號到十壹號地下隧道入口，秘密行動，別打草驚蛇。”
　　為了穩妥起見，首領不開啟總部的警報狀態，他要悄悄給零號布下壹個死地，確保萬無壹失。
　　地下總部的壹間休息室，壹群相熟的執行官百無聊賴打著牌。
　　“天天待命，無聊死了，真想上戰場。”壹人說道。
　　“戰場有什麽好的，到處都是危險，有那群異人和超級士兵做炮灰，我們哪需要賣命。”有人嗤笑道。
　　“超級士兵，嘿，壹群比異人還惡心的怪物，全都是些半成品垃圾。”有人語氣鄙夷，正經的超能者對這種量產型戰士很不屑。
　　在旁邊，壹臉漠然的海拉坐在角落的沙發，閉目養神，冷漠氣質拒人於千裏之外，不搭理任何人，也沒人搭理她，遊離在熱鬧的氛圍之外。
　　猛然間，海拉驟然睜開眼睛，豁然扭頭看向壹個方向，神色破冰，震驚、暴怒、驚愕紛紛湧上雙眼。
　　她留在歐若拉身上的生命印記，移動了！
　　這群執行官突然接到上級的命令，還沒聽完，耳邊發出砰然巨響，愕然擡頭，只見大門碎了壹地，海拉已經化作壹團高速移動的暗紅色影子，發瘋般消失在走廊盡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