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卷:第二章 突圍
阿裏布達年代祭 by 羅森
2018-11-9 17:51
作夢也想不到,這對天使般的霓虹姐妹,彼此間居然有這樣不正常的感情,而且還偷偷地做這種假鳳虛凰的行為。雖然說姐妹兩個都是美人,肌膚相親時候的艷麗模樣,好比是壹幅美到讓人心醉的圖畫,但是就我而言,女人不愛男人,卻搞什麽同性之愛,這簡直就是罪大惡極的行為。
“餵,妳不覺得這種想法太過偏頗了嗎?對女人很不公平啊。”
“我管它公不公平,如果所有女人都去搞同性戀,男人不就沒有搞頭了嗎?
這麽醜惡的行為,應該立刻被逮捕處刑才對……咦?妳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?”
“呵呵呵,大少,妳忘啦,我可是被妳稱為大叔的男人啊。既然也曾年輕過,我又怎麽會不知道妳在想什麽呢?”
沈默無聲,我和茅延安搶著在紙上發言,為的就是不想驚動那猶自沈浸在高潮余韻中的霓虹姐妹。這家夥實在是怪人壹個,面對如此美人,又是光溜溜地壹絲不掛,他居然毫不動心,只是專註地畫畫,如果不是藝術狂人,就實在是個變態。
偷窺竟然看到這樣高品質的春宮百合秀,照理說我應該非常滿足,無奈人性就是如此貪心,本來只打算看到裸體就好的我,現在真的開始打主意,想要把這對姐妹花弄上手,搞上壹次。
如果不計後果,那麽考慮到各種可能性,當然是以下藥最為恰當,她們兩人意亂神迷,沒了平時的警戒心,不會察覺到混在空氣中的迷藥,不過我現在身上什麽都沒帶,要回去拿又來不及,機會壹去不復返,這……可怎麽辦才好呢?
“嘿嘿,大少,需要什麽嗎?別忘記了,所有冒險故事中,在每個英雄的背後,都有壹個大叔在默默地……”
茅延安及時遞來的壹張紙,吸引了我的視線。很有書卷氣的眼神,伴上壹抹邪邪的微笑,現在看來卻像個皮條客般猥褻,在我驚訝於這位大叔的改變,腦裏卻猛地驚醒。
“妳?!妳身上有帶藥嗎?願意給我嗎?”
事情當然沒有這樣容易,這位不良中年明顯地是要待價而沽,而欲火焚身的我,顧不得其它,連續開出好條件,從阿雪的內衣、阿雪的裸體畫,甚至連等會兒下藥成功後我們壹人幹壹個的痛心條件都開出來,他仍然不置可否,堅持說羽霓、羽虹是他摯友的愛徒,他為人長輩,怎麽可以做這種不道德的事情?最後沒有辦法,我只好改用威脅的。
“餵,別不識好歹,再不答應,我就用手摸妳的臉。”
“哦?大少的掌法有這麽厲害嗎?這麽白白凈凈的手掌,可以殺人嗎?”
“不是寫字的這壹只,是我還放在褲襠裏,現在已經濕答答的那壹只。怎樣?想被白果醬作護膚美容嗎?”
不堪我的威脅,茅延安終於投降,從他藏在懷中的壹堆顏料中,拿出了壹罐他所謂的春藥,遞了給我。
“等等……這不是我上個月調出來的淫蕩壹家親嗎?妳從哪裏弄來的?”
“剛剛看妳把雪丫頭弄走,就知道妳壹定會來這邊。又看妳忘記帶必備物品,就順手幫妳拿了,夠朋友吧?”
“……妳別畫畫了,去做生意吧,這麽懂得乘人之危,妳壹定會發的。”
學著蟑螂般不雅觀卻實用的姿勢,我在地上緩緩爬行,絕對不發出半點聲音,朝溫泉那邊靠近過去。羽霓、羽虹雖然看來有些少不更事,但是應有的警戒卻絕不含糊,否則以她們兩姐妹的美貌,常常與奸惡之徒周旋,別說什麽緝捕歸案,早就被人擒住幹爛,賣到妓院去了。
想用下藥這種不入流的技倆,就只有趁她們神不守舍的此刻,我才能趁虛而入,不然,即使我的淫藥無色無味,我也沒有把握只讓她們著了道,而自己安然無事。要是男女雙方都壹起被迷倒,醒來之後我肯定逃不掉,那太不劃算。
對付武學好手,經由空氣放毒,並不是個好辦法,我把主意打在姐妹倆放在池畔不遠處的衣物上,如果把藥粉下在裏頭,經由肌膚接觸,發現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。
好不容易在沒有驚動目標的情形下,靠近過去,只差壹點,就可以把藥粉投灑在那堆衣物上,忽然,壹股熊熊熱氣從背後逼近過來,更還有壹種恐怖的獸咆聲。
轉頭過去,幸虧不是看到了獸人,但是卻也好不到哪裏去,應該追著阿雪而去的紫羅蘭,正低咆著怒瞪過來,嘴邊隱約有壹絲火焰流轉,好像是看破了我的不良企圖,要站在同為雌性生物的立場,撲過來把我狠狠教訓。
“餵,餵,小紫,有話慢慢說,好歹我也是妳主人的……”
又要解釋,又得提防被人發現,這次可真是進退維谷了,本來想把茅延安拉下水解圍的,哪知道我才往那邊壹看,卻只見到壹個光禿禿無草皮的土坑,本來穿戴好全套偽裝工具、趴躺在那邊的茅延安,竟已不知何時跑到了二十尺外,正自背著身上的大塊草皮,沒命似地大步奔逃著。
(茅延安,妳這個沒義氣的東西!)
心中大罵,眼前卻要應付危機,而紫羅蘭已經毫不給面子地撲咬了上來。千鈞壹發之際,我身子壹弓壹縮,讓它從我身上越過,兩腳跟著再在它後臀壹踹。
壹聲哀鳴之後,那頭料想不到我會靈活反擊的龍豹,就化作壹道黑影,筆直地摔墜了出去。
只聽到不遠處先是傳來壹聲重物落水的撲通聲,跟著就是連串少女們的驚呼,顯然壹頭從天而降的豹子,破壞了羽霓羽虹的好事,令得她們驚惶失措。
(下藥來不及了,不過……)
她們警覺心已復,要偷偷下春藥是來不及了,我心念壹動,從懷中取出火摺子,迎風壹晃,生出火來,就往她們的衣物堆丟去。火苗幾下子就冒了起來,在霓虹姐妹猶自為了紫羅蘭而喧鬧的時候,她們的衣服變作壹團熊熊烈火了。
慶幸得手,立刻開溜,哪知道才移出十幾尺,前方壹道白影高速逼近,正是阿雪。她朝這邊快步跑過來,她壹面跑更壹面大聲嚷嚷,神情緊張,竟沒發現在地上匍伏前進的我,而聽見她喊的內容後,我險些魂飛魄散。
“事情不好了!有壹大堆獸人巡邏隊殺來了,師父!羽霓、羽虹!大家快點跑啊!”
唉,這個笨女人,妳跑得快也就算了,壹路上都喊得那麽大聲,到底妳是來通知我們?還是來陷害我們的?
幾乎她才嚷嚷完,壹群穿戴軟甲的獸人隊伍就從樹林中跑出來,有熊有虎,看樣子怕沒有個七八十人,是普通兩個中級巡邏隊的規模了。
這樣大隊人馬沖過來,想趴在地上躲是不可能的,幾下子就被踏得斷氣了。
衡量戰力,上次羽霓羽虹能夠輕易解決壹支十多個獸人的小隊,那麽配合阿雪、紫羅蘭的協助,我們要全身而退應該不是太困難。既然如此,就是順勢展現我英雄氣概的時候。
“該死的獸人,阿理布達禁衛軍教頭藍雕在此,妳們別想越雷池壹步!”
好說歹說,我也是阿理布達王國禦林軍的壹員,基本上幾個使劍、舞槍的架子,還耍得很俐落,加上有神兵在手,整個架勢壹擺,確實有壹種壹夫當關的氣勢。
無奈,那些獸人可能是因為頭腦太過簡單,雖然看到了我擺的劍式,卻沒有壹個被震懾到,依舊是狂呼大叫地沖殺過來。氣勢有如萬馬奔騰,倘使被他們正面踐踏過去,這次就得要仆街仆到海裏去了。
(要逃嗎?現在逃太晚了,而且,說不定她們馬上就要出來了,我不能在這裏放棄……)
最近都沒有什麽表現的機會,別說霓虹姐妹,連阿雪這個臭小妞都有點看我不起,如果不偶爾作壹點事情,我的形象就掃地了。
更重要的是,羽霓羽虹放在池邊的衣服已經被我壹把火燒光,如果我再堅持壹下,等會兒就可以看到兩個名馳大地的女巡捕,赤身裸體,光著屁股和野蠻獸人們大決戰的美艷景象,這可比偷窺入浴更養眼百倍,身為男兒身,我怎麽能夠放棄呢?
就壹下遲疑,我已經給五個虎頭獸人包圍,剩下的仍是直追阿雪,朝那溫泉奔去。獸人們揮舞著茅錘、狼牙棒之類的重兵器,人類只要挨著壹下,立刻就是筋折骨斷,連穿著鎧甲都擋不住。如果是單對單,我可以憑著百鬼丸的鋒利,在斷其兵器的瞬間,置其死命。
但這個戰術在壹對多的情形下,可就行不通了,不過,幸好我有其他的方案,這幾個獸頭畜生,眼睛盯著我手中的劍,心裏提防我的攻招,卻絕對想不到我的攻擊主力,是用另外壹種形式出現。
“古老的淫欲之神啊,我以約翰·法雷爾之名向妳們祈願,引導淫邪之力,出來吧!淫蟲!”
為了怕被聽出來,我還特地用了阿理布達南方的壹種方言,來低頌咒文,而當左手指端泛起森冷感覺,知道淫蟲即將奉召而來,我將百鬼丸急旋起來,盡我所能地全力搶攻,靠著寶劍鋒銳,終於在獸人們反應過來之前,在他們身上各畫了壹道傷痕。
壹點僅能破皮見血的小傷口,有時候卻有妙用。如果是對付人類,只要劍上淬毒就可以了,但獸人肢體龐大,淬毒兵器效果不快;而且隨便在劍上亂塗毒藥,要是不小心割到自己那就糟了,所以,我苦心開發出壹套必殺技。
“追尋鮮血而來,去吧,寶貝們!”
左手壹揮,我召喚而來的淫蟲擲發了出去,如蛆附骨,瞬間就從五個獸人的流血傷口裏鉆了進去。
獸人們皮粗肉硬,普通攻擊根本傷不了他們,但淫蟲入體之後,他們很快地便有了反應,本來要重砸下來的兵器,因為手腕無力握住,全部掉落地上;壹個個都發出痛苦的嚎叫,獸爪不住往自己胯間招呼,任血痕大量出現,希望能遏止那無法忍受的奇癢。
在淫術魔法書的召喚生物中,最好叫的就是淫蟲。它本來的特性,是助長性欲,分泌出催情體液,讓被沾著的生物迅速處於發情狀態。這種東西用在實戰上,作用不大,但經過我精心構思之後,終於找到了實用法。
配合咒語和手印的變化使用,這些淫蟲已經產生了構造性的不同,鉆入身體後,在催情之前,它們會發出壹種病毒,造成壹種猛爆型的嚴重性病,使得患者肌肉化膿潰爛,更由於淫蟲的瞬間大量繁殖,使得性病立刻惡化至不可收拾,給這些獸人壹個屈辱至極的死。
“什麽東西?”
“這是什麽鬼東西?”
連續的慘叫與怒嚎,只是眨眼功夫,五個獸人就全部倒地,從他們胯間開始,整具雄偉身軀變作千瘡百孔,流著黃紅色膿血,大量淫蟲鉆出,於接觸到日光的同時僵化分解。比原本的維持時間短,不過卻是萬分有效的殺人武器。
三兩下工夫,解決了五個獸人,這似乎在獸人群中造成了不小的騷動,而讓他們更大規模地圍攻上來。
沒有純力量作後盾,只靠智慧作戰,終究是不行的,當十四名獸人漸漸縮小包圍圈子,我就知道,如果沒有異變狀況,我會在他們發動攻擊的壹回合內,死得不能再死。
幸好,老天總算還給我幾分薄面。在我正暗自叫苦的時候,溫泉那邊陡然傳來壹聲轟然爆響,壹道銀白色的巨型水柱,仿似水龍升天,筆直地往上沖爆而去,迎著夕陽余暉,折射出無比瑰麗的霓虹光華;無數水珠夾帶淩厲氣勁,朝這邊墜灑下來,饒是獸人肉厚,給打到卻也著實疼痛,倉促間更是給打得隊形大亂。
能造成這樣的攻擊力,霓虹姐妹的武功修為比我估計中更高。已經不只是有紮實基礎,而是確切地可以算是高手了。從這威力來看,起碼有第五級以上的力量。
“以羽霓(羽虹)之名下令,雷羽星矢,出來!”
要迅速擺平這場面,只憑武功是不夠的,姐妹倆不約而同地使用了獸魔術,全力發動搶攻。
上次看她們使用獸魔,時間只是短短壹下,沒有能看清楚什麽,但這次獸人們數目變多,相對實力也強,令她們無法再無聲無息地殲滅敵人。只見壹支又壹支的小羽箭飛射下來,每支食指般大小,迅捷無倫,比我在軍中見過的任何精靈弓箭手都要快,眨眼間就分別命中十四個獸人,釘刺在他們咽喉上。
說是“釘刺”有些不貼切,因為那些羽箭在目標接觸後,立刻釋放出壹道亮得刺眼的閃電,將獸人殛得渾身打顫,嚎叫著倒斃,什麽軟甲都防護不住,嚴重壹點的,甚至連皮毛都冒煙燒了起來。
很成功的作戰效果。因為除非是爆炸性的火藥暗器,不然尋常箭矢是無法給獸人們這種傷害的,而我則趁機從戰鬥圈中退出,躲到壹旁樹林,當滿空水珠落盡,立刻瞪大眼睛,死死盯著看那已經無法再靠反光來隱藏的美妙胴體。
“看、看到了……屁股搖晃的樣子好漂亮,胸部也好挺……33B,姐妹兩個都壹樣,張開翅膀的樣子,真像是光溜溜的天使……咦?”
因為壹開始是背光,只看到兩具健美的少女胴體,姿態性感而敏捷地擺動著,卻是瞧不真切,直到羽霓、羽虹落了地,這才瞧清楚,雖然大半肌膚都曝露在外,但卻與我期望的裸體狀態大有分別。
姐妹兩人白晰的肌膚上,多出了很多赤紅色的花紋圖騰,從頭到腳,像壹層最貼身的輕薄膜甲,遮掩了不少部位。結實堅挺的乳筍、兩腿間誘人的三角方寸,全都給紅紋遮住,看不真切,令人大為扼腕。
肉體的異變並非只有如此,她們纖細的手指、腳趾,骨骼突出硬化,尖端的指甲更像金屬般閃著銳芒,配合背後的白潔羽翼,看起來比之前任何壹刻都更有半獸人的樣子。
“這是……半獸化吧。南蠻所有獸族中,只有羽族嫡系才有的獨特本事。壹但催動體內獸系血統,發生半獸化,自身的力道、速度都會大幅度提升,也是當年羽族能夠稱霸南蠻的壹個重大理由。真是想不到呢……好多年沒看到會半獸化的羽族人了。”
確實,半獸化的霓虹姐妹,散發出來的壓迫感有如兇惡猛禽,動手時候的威力、速度,比之前強得多。當她們與獸人短兵相接,甚至連獸魔術都不用,直接近身搏擊。
“比蒙”是南蠻語中對熊的稱呼。比蒙熊人的力氣之大,向來號稱諸獸族中第壹,但是當他們揮舞著滿是釘刺的狼牙棒下擊,卻完全追不上霓虹姐妹的敏捷速度,而當她們反揮動雪白玉手,血光乍現,比蒙熊人的巨臂整個被截成兩段。
單單只是利爪,做不到這樣的殺傷力,我肯定她們這時候揮擊出來的力道,絕對非同小可。力量與速度都勝出不只壹籌,再加上能夠振翅飛翔,淩空下擊的優勢,真個是當者披靡,幾下工夫就打得獸人群大亂。
比起之前的清秀少女模樣,現在半獸化的羽霓、羽虹,別有壹分動人。肌膚上泛起的鮮艷赤紋,讓人想起戰士們上陣前的裝飾,洋溢著壹種英武之美;當她們振起雙翼,在空中回旋飛舞下擊,簡直就像是壹對聖潔的戰鬥天使。
而雖然最重要的女兒家部位,被赤紋所遮掩,但乳蒂之外的雪白乳肉、大半個粉嫩圓翹的玉臀,卻是整個曝露在外,隨著激烈的戰鬥動作,抖蕩出蕩人波浪,更別說豐腴大腿、細嫩手臂的大片肌膚,簡直幼滑得讓人直吞饞沫。
“奇怪,以她們的能力,應該是可以全身而退,用不著使用半獸化啊。半獸化後的羽族確實很強,不過讓汙穢的獸血在體內沸騰,對於身為天使後裔的羽族人來說,簡直就像是吞下毒藥壹樣。每次的半獸化,都會令她們元氣大傷……不過這也沒什麽特別的,包括狂戰士在內,所有靠著肉體變化來暴增出力的種族,都要付出違反自然的代價啊。”
我想這段話應該沒有說錯,因為縱使占著絕對上風,我仍然看得出,霓虹姐妹的疲憊正快速累積,流著比正常活動更多數倍的汗,飛行動作亦漸漸遲鈍,好幾次險些被狼牙棒打個正著,雖說半獸化後殺傷力暴增,但因為持續不了幾回合,就體力耗盡,這樣下去,還沒把敵人消滅壹半,她們就要先累倒了。
所幸,阿雪和紫羅蘭在這時候加入戰圍。撿起壹根狼牙棒,阿雪有模有樣地用力揮舞著,單只憑她所向無敵的怪力胡揮亂打,就足以令獸人們相爭走避,羽霓羽虹再壹配合,就把整個局勢控制過來。
自然,紫羅蘭的噴火放電,也幫上了很大的忙,這頭上古異獸雖然討人厭,不過戰鬥時確實是好幫手。只是,看它身上濕漉漉的,目露兇光,壹直在找尋些什麽,我就很慶幸自己做了藏身暗處的決定。
只是,比起戰鬥,我更關心壹件事,就是剛才向我解釋羽族變身秘密的那個人……正確來說,是我靠著的那棵老樹。
“我說大叔啊,怎麽我不知道妳易容藏身的功夫那麽好呢?壹下子就變成棵樹藏起來,這本事也太好了吧?”
“呵呵呵,很簡單啊,我有壹塊畫成樹皮模樣的布幔,只要樹林裏光線夠暗,人站得直壹些,把布幔披上去,就是最簡單的偽裝了。”
“誰管妳這個啊?妳這人也太有良心了吧,她們不是妳摯友的徒弟嗎?妳身為長輩,不出去想想辦法,卻在這邊畫畫,還算是人嗎?”
實在不是開玩笑的,在這麽兵荒馬亂的時候,茅延安還是繼續作畫。更扯的是,他居然是把紙張放在地上,用腳指夾筆在畫。
“我出去又幫不上忙,而且……為了至高的藝術精神,我什麽東西都可以拋開不顧。”
“放屁,還不是和我壹樣,躲在這裏想看人家女孩子光屁股作戰的樣子,老色狼壹個,裝什麽文化。”
“不不不,就算是色狼,也是壹頭為了藝術而犧牲自我名譽的色狼啊!”
在我們兩個男人的鬼扯中,戰鬥也已經到了高潮,在連續打倒那些獸人雜兵後,幾個看起來比較像是領隊的人物,使用獸魔術攻擊。
“出來,火蛛妖爪!”
“出來,爆裂蠱!”
阿雪只靠蠻力上不了臺面的缺點,在這時顯現出來。當那只兩尺高的巨大獸爪忽然出現,她全無抵禦能力地被撲倒,若不是紫羅蘭及時吐出火焰,焚化掉那壹波爆裂蠱,這傻妞不死也要重傷。
不過,那幾個獸人卻很沒腦子,因為把攻擊機會浪費的結果,就是形成致命的破綻。
“以羽虹之名下令,化石之牙,出來!”
“以羽霓之名下令,雷羽星矢,出來!”
先是羽虹釋放獸魔,壹團黑黝黝的東西,飛墜在火蛛妖爪之上,迅速將之石化,解了阿雪被勒斃撕殺的危機;跟著,壹個像是手套般的銀色亮光,環繞住羽霓右手,適才曾經見過的電光羽箭再現,連續幾下弓弦似的裂風聲響,那幾個獸人的咽喉血如泉湧,冒著因為強烈電擊而造成的輕煙。
領隊的死了,剩下的獸人情知不敵,全都壹股腦地逃跑了。勝利的壹方並沒有追趕,這和慈悲與否無關,光是從霓虹姐妹跪地喘氣的樣子,就很清楚地可以明白,只要敵人再多上幾十人,被殺得片甲不留的壹定是我們。
打退了敵人,但既然有活口跑掉,打草驚蛇已是不可避免,我們必須立刻啟程,在敵人大舉包圍過來之前,趕到史凱瓦歌樓城。不過在趕路的同時,我們卻遇到了另壹個問題。
“剛才作戰的時候,藍世兄跑到哪裏去了呢?”
隱有怒容的羽霓,提出了這個疑問,顯然是很不滿適才三女與敵人死鬥時,我這個理應武功高強的禦林軍教頭卻不見人影。
“當然是浴血苦戰啊,要不是我死命在前頭抵擋,讓敵人全部沖進溫泉那邊,那時他們肯定不會只泡泡澡就算了。”
隱含諷刺的話,令得羽霓臉上壹紅,卻仍固執地問道︰“這我知道,但那之後呢?為什麽雪姐姐沖出來的時候,沒有看見藍世兄呢?”
“這個、這個是因為……”
不太好回答,連阿雪都很狐疑地朝我看來。當然我是可以辯解,我受了不輕的傷,所以躲到壹旁養傷調息了,畢竟我適才現身時,身上刻意抹滿了壹頭臉的獸血,看來就是壹副拚死戰鬥後的樣子。
“因為藍雕賢侄聽到我的呼救,立刻趕去救我這沒用的老頭子脫險,唉……百無壹用是書生,真的只是壹步之差,倘若賢侄來得再晚壹點,我壹定被那群沒天良的獸人給分屍了。”
最後,靠著茅延安的解釋,我順利過關。因為茅延安近乎文學式的描述戰況,阿雪和羽虹甚至還用壹種欽佩的眼光看著我,羽霓則是將信將疑,但既然長輩這樣說,她也不便再懷疑什麽。
茅延安不幫我也不成,難道要大家同歸於盡,相互揭發偷看美少女入浴的醜事嗎?不過,我對這位大叔的印象不斷在轉變,由於他的高雅談吐和外表,我很難想像,他也會幹壹些像我壹樣的汙齪事;然而,要說他和我壹樣下流,他卻又對色欲全無興趣,只是壹個勁地專註於他所謂的藝術,叫人匪夷所思。
這壹關算是順利過關,雖然沒看到想看的東西,但是能夠偷窺到霓虹姐妹入浴、同性愛戀的畫面,也算夠精彩了。
而把她們的換洗衣物全部燒掉,也算出了我壹口惡氣。出門在外,講究輕裝簡從,像我與阿雪,壹人四套服裝裝在行李中。霓虹姐妹也是壹樣,在入浴時順便洗衣服,結果被我放火壹燒,除了留在行李中的壹套巡捕制服之外,其余的換洗衣物全部變成灰燼。
亦是因為找不到東西蔽體,羽霓、羽虹在不想裸體作戰的情形下,只好使用半獸化,藉由覆蓋肌膚的赤紋,來遮蔽身體重要部味。不然,以她們的實力,連續打上壹個多時辰的持久戰,要消滅這中等規模的巡邏隊,並非做不到,縱使屈居劣勢,想要全身而退仍是易如反掌,用不著像現在這樣狼狽。
使用半獸化之後,不但元氣大傷,而且要受焚血之苦。霓虹姐妹的步伐,變得虛浮不穩,偏生我們沒時間休息,只得咬著牙趕路。
洗滌過後的替換衣物好端端地放著,為什麽會突然燒起來?這點是不能推給獸人的。幸好,聰明人總是能找到對像背黑鍋。在我巧妙地推卸責任下,從天而降,摔入溫泉中的紫羅蘭,變成的最佳替死鬼。這家夥會噴火放電,事發時又離霓虹姐妹最近,加上又不會說話反駁,只好承擔了所有罪狀。
為了這件事,阿雪幾乎要和霓虹姐妹磕頭道歉。而由於對阿雪抱持好感,加上我和茅延安的從旁說項,霓虹姐妹自然也就說不了什麽,倒楣的仍舊只是那頭畜生。
看著它被迫給套上了項圈與鎖鏈,由阿雪牽在手裏,那種失去自由的糗樣,心裏還真是爽快。這也證明,老天果然是有眼,不論人獸,得罪我的通通沒好下場。
因為被我燒光換洗衣物,霓虹姐妹只得換上她們執行巡捕工作時候的制服。
壹件白色的束腰長襖,是用上好的府綢所制,微微敞開的如意領中,可以看到壹抹淡淡的粉紅胸圍,攏住了那對曲線恰到好處的玉峰。
下身是緊貼著小翹臀、大腿的白色包褲,將修長曼妙的玉腿曲線畢露無余,充滿了彈性和美感,腳下則是壹雙白色的鹿皮平底薄靴,緊緊貼到小腿位置的靴筒上,金色的花紋十分耀眼。身形瘦長骨感的羽族女性,本就以美腿出名,而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過去,羽霓、羽虹並肩站立時,兩雙修長的玉腿都具有讓人窒息的誘惑力。
羽霓的長發、羽虹的短發,全部往後梳起來,用壹對白玉環束住,光潔迷人的額頭上,也點了美麗的梅花妝,至於身為巡捕證明的寶石胸章,則是別在她們隆起的胸口。在全副白色系的衣物中,這是她們身上唯壹的化妝,卻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。
為了執行任務方便,女巡捕的衣物貼身壹些、緊壹些,這都不是什麽問題,不然施展輕功時,衣袂破風聲就可能驚動敵人,把目標嚇跑,或是造成壹些更壞的後果。只是,這套女巡捕制服,料子單薄不說,又實在貼得太緊了些。
霓虹姐妹纖瘦的體格,玉臀的形狀雖美,卻不算很多肉,可是給那條緊身包褲壹勒,別說屁股、大腿的曲線壹清二楚,當兩腿隨奔跑而開合不定,連腿間那嬌艷的花房輪廓都若隱若現。
這種情形她們姐妹不會不知道,也就難怪平常她們沒把這女巡捕制服穿在身上。
“這真是太荒唐了,執法人員怎麽可以穿這種衣服?這、這擺明是引誘人犯罪嘛!”
我喃喃自語著,因為兩個蜜桃般的美麗屁股直在眼前搖晃,搞到我現在就很想犯罪。
“哦,不用擔心,那套衣服的料子看起來單薄,其實是很有韌性的,特別是像她們這種慈航靜殿出身的高階巡捕,衣料都是由雪山冰蠶絲來織,普通的刀劍砍之不傷,比什麽盔甲都管用喔。”
有點道理,當初我在孤島上肛奸天河雪瓊的時候,她那身衣料就很難處理,讓我花了很多力氣。
“嗯,好像有點道理,不過大叔啊,妳又是怎麽知道的呢?”
“我怎麽會不知道呢?這套制服是我設計的啊。”無視於我的驚訝,茅延安得意笑道︰“我在金雀花聯邦的時候,除了幫政府機關草擬公文,也有不少地方找我設計服裝和建築,像是這壹套,就是我在看壹級方程式大賽車的時候,從那些賽車女郎身上得到的靈感。”
“賽、賽車?”
“是啊,騎士們站在尖甲戰車上,前面有四匹馬在拉,定期舉辦的戰車比試大賽,很精彩的。我有門路拿到前排的票,下次到金雀花聯邦,我招待妳去看吧。”
“……大叔,我真是猜不透妳啊。”
接下來的壹天半,就是馬不停蹄地趕路。為了讓霓虹姐妹有時間調養,我只好放棄我心愛的竹椅,讓羽虹坐了上去,至於羽霓,則是坐在紫羅蘭背上。
就這樣,五人壹豹翻山越嶺,更麻煩的是,還要躲避越來越多的獸人巡邏隊,從那幾乎無隙可趁的空檔中竄進去。從情形研判,整個包圍網應該還沒有完成,正在逐漸收攏中,但壞消息是,恐怕正有不斷增援的獸人部隊跋涉而至。
可是,在我們不停趕路的第二天傍晚,空中壹陣又壹陣的鳥兒向東北方飛去,羽霓、羽虹的表情登時變得慎重而喜悅。鳥是羽族的親人,既然見到群鳥,羽族的根據地就在附近。
果然,沒走出多遠,我們就看見了。
在五座相鄰的陡峭孤峰上,分別坐落著五棟像塔壹樣的高樓。赤、青、黃、白、藍,同樣的尖頂建築,在最頂端有壹個透明的圓珠,看不清楚是由什麽晶石所制,但即使在黯淡的夕陽中,五顆晶石仍散發著璀璨的七彩光華。
如果沒有看錯,這五顆珠子的排設,應該是某種結界法陣的關鍵。具體功用雖然難以推測,不過,當遇到外敵進攻時,那五棟分立於不同山峰的塔樓,應該就會用某種方式聯合起來,集樓成城,抵禦敵人。
羽族也算是半獸人,自來半獸人不是不能修練魔法,只是因為體質的關系,不易有所成就,所以才特別創出獸魔術。然而,這樣的法陣,已經超越了獸魔術的範圍,恐怕只有極為擅長光、暗兩系的大魔導師才能設計。是羽族人自己布下的嗎?還是另外有強力外援?
在五座塔樓之間,似乎另外有些磚瓦平房,組成壹座莊園,不過因為距離頗遠,看不真切,只看到各式各樣的鳥兒,在樓城間飛舞翺翔,盤旋穿梭,而那五座塔樓的壁上,好像覆蓋滿了千百個鳥巢,任鳥兒棲居,遠遠看去,百鳥羽色鮮艷燦然,把孤峭絕峰的險惡山景,增添上生動美麗的顏色。
茅延安感嘆道︰“這就是史凱瓦歌樓城了,距離上次來這裏,又已經好幾年,景色還是壹樣漂亮啊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到了這個從未來過的家鄉,心情興奮得難以控制,霓虹姐妹第壹時間就想搶飛過去,但卻被茅延安壹把拉住。
“不要太心急啊,兩位世侄女。我們壹路上走小路,尚且要不斷地躲避獸人巡邏隊,現在已經來到羽族的大本營,卻沒有看到獸人們,妳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?”
是很奇怪,而這疑惑更在不久後得到解答。稍稍往前走兩步,居高臨下,看清楚了附近的地形。在陡峭的山壁之下,是壹片平坦的方形谷地,末端有幾條大路通出山谷,以這附近的茂密樹木,大概看得出來,最多十幾天之前,這谷地仍是被濃密樹林所遮蔽。
但現在不是了,整片谷地裏沒看到幾棵樹,取而代之的,是壹大片密密麻麻的營帳和獸人,點點營火,把山谷照亮得有如白晝。
以虎、熊為主,大堆獸人分別聚在壹處處營火旁邊,對著火焰膜拜頂禮,作著拜火教的宗教儀式。看下去黑壓壓的壹片,絕對有個幾千人,如果把散在方圓百裏內的巡邏隊全部算進去,說不定已經接近壹萬人了。
從情況看來,史凱瓦歌樓城已經陷入重重包圍,要硬闖過去根本就不可能。
事實上,光是看到這貨真價實的獸人大軍,已經讓我腿軟得想要掉頭就走。
“唷呵,師父,妳沒事吧?”
阿雪扯了扯我的衣袖,臉上寫滿了擔心,小聲地說話。
“闖不過去,就再想辦法吧……不過,如果我們就這樣離開的話,那個漂亮姐姐壹定會很難過的。”
說的是龍女姐姐吧,她托我傳的話,還有要送達的東西,如果我沒有辦法送到,那她會很傷腦筋吧。
不過,現在這障礙實在太大了。我不知道龍女姐姐對我的期望是什麽,但就連送個東西進去都已經是千難萬難,她該不會指望我有能力幫著羽族解決這次危機吧?
回頭看看阿雪,她壹副欲言又止的樣子,這丫頭心思單純,想些什麽我倒是猜得到。
“阿雪,妳會害怕嗎?”
最近這幾天,我的註意力全都被那對姐妹花給引去,貪新厭舊之下,倒是疏忽了阿雪,現在看她為我擔心的樣子,胸中頓生憐意,把她摟過來,摸著她的長發,輕輕呵護。
“嗯,不知道耶,看到這麽多兇巴巴的人,應該會覺得很怕的,可是不曉得為什麽,壹點害怕的感覺也沒有。”
阿雪自己也說得迷迷糊糊,我卻不覺得奇怪。也許腦裏已經把記憶忘光,但是從小鍛煉出來的膽識與反應力,仍然存在於身體的某處。下頭的這陣仗雖然誇張,但像天河雪瓊這樣擁有第七級力量的強大魔導師,要全身而退仍是輕而易舉的。
不論武術還是魔法,甚至是獸魔術喚出來的獸魔,使用時都會釋放能量,發出來的能量大小,則都能以級數劃分。壹級幾乎人人會使,二級會的人就少多了;至於三級魔法或力量,只有長期修練過的人才會用,擁有第四級修為的人,就可以正式領取魔法師、劍士的資格證照。
能夠修練到第五級,不管是用什麽標準來看,都可以算是高手了,無論是投效軍中,或是闖蕩江湖,都足以揚名立萬。
到了第六級,可以憑這實力獨霸壹方,像這樣的人物,通常壹國之內不過十數名,不是手握重兵的軍事統領,就是壹國重臣。像伊斯塔的血魘大法師、索蘭西亞的約伯將軍,我國的冷翎蘭都督,都是這壹級數的高手。
第七級以上的高手,往往就非國家勢力所能擁有,通常只有光之神宮、暗之神宮這樣的組織,以他們傳承數千年的絕學秘技調教,才可能誕生出這樣的絕頂高手,也因此,那日天河雪瓊能以第七級力量屠龍,才讓我震駭萬分。
如果阿雪還擁有當日的修為,這些軍隊根本困她不住。雖然說要她護著我們這壹行人,安然無恙地闖過去是不太可能,但單只她壹個人要進入史凱瓦歌樓城,這是沒有問題的。
當然,這是很沒意義的假設。而比起這個假設,我卻不由得想到另外壹個可能。如果我從小認真修練家傳武學,近二十年地累積起來,現在會是怎樣的壹個結果呢?變態老爸怎樣也是當今五大最強者之壹,我如果認真苦練,起碼也該有個第五級以上的修為吧。
但那樣子修練,卻是壹件我不願意做的事。而且,我壹直深信,就算本領低微,只要肯動腦子,世上沒有事情是不能解決的;就算真的有,我仍然可以選擇避開。當個別人眼中的懦夫也無所謂,我不想要作的事,沒人可以逼我去面對。
無奈,命運總是這麽地具有嘲諷性。我壹點都不想牽扯進羽族的閑事,但現在卻站在這裏。沒有人逼我,我卻得主動地闖過底下的獸人大軍。
命運這東西,真是………
“不過,我想我知道理由喔。”
“嗯?”
“和師父這樣的英雄人物在壹起,什麽危險都傷害不了我,所以我壹點也不怕呢。”
阿雪說得天真,眼神更像平常那樣充滿信心,好像眼前這些難關輕易可過壹樣。
“說得還真是容易,不過也沒有辦法,我們壹起走吧。”
即使我想回去,現在的情勢也讓我找不到後退理由,唯壹的路,只有往前闖了。
另外壹邊,羽霓羽虹和茅延安也商討出對策,那就是大家從山谷的側面繞過去,那裏有不少樹木遮掩,應該是比較不容易被發現。霓虹姐妹的意思,本來是想把我們留下,由她們兩個單獨行動,成功機會比較高,但是像這樣到了目的地就拋棄向導的做法,無異是過河拆橋,她們兩個出身名門正派的巡捕作不出來。
羽虹壹度提議,由她展翅從山谷上空飛過去,從左邊靠近史凱瓦歌樓城,吸引獸人們的註意力,我們則趁機從右邊過去。聽起來是個很不錯的好主意,但是山谷整體的距離很長,上方又很空曠,想要從上空飛過去,從下頭看上來再明顯不過,肯定會成為箭靶子。
倘使我們願意犧牲羽虹,這計劃倒有很高的成功率,無奈羽霓絕不可能答應,我也不肯答應。讓這麽玉雪可愛的小美人犧牲,簡直是種浪費,如果說真的非犧牲某個人不可,那麽我寧願先犧牲掉我身旁這位毫無貢獻的大叔。
商議既定,我們便從東邊緩緩出發。盡量地壓低聲音,靠著紫羅蘭比正常獸人更高壹籌的嗅覺,間不容發地壹直閃躲過獸人們的巡查。
天色已黑,樹林裏非常地陰暗,行動上固然大為不便,卻也為我們提供了隱匿行藏的優勢。如果能夠這樣繼續走上壹個時辰,應該就可以安然攀上目的地的那五座山峰。
很可惜,就在我們還差半時辰路程就能抵達時,走在最前頭的紫羅蘭忽然止住步伐,戒慎恐懼地朝前方看去。
起初,我們還以為是遇到什麽大型猛獸,但緊跟而來的壹片細微怪聲,越來越近,越來越大,聽起來不是大型生物的腳步,卻又不知道是什麽東西。
“不好,是拜火教的毒蟲陣。”
終究是茅延安見多識廣,猜出了敵人使用的戰術。這壹大片山林占地甚廣,要用人力來布防,委實是壹種資源上的浪費,獸魔術中盡有驅使野獸的異術,其中也包括控馭昆蟲,如果讓壹大堆毒蟲密布林中,敵人根本就防備不了,也不可能闖過去。
我曾經在軍中聽人家說過,那些被專門改造飼養的毒蟲,大批被釋放出來的時候,只要壹聞到人味,立刻蜂湧而上,幾下子就可以把壹匹馬給啃得只剩下骨頭。
“我和姐姐可以飛過去。”
我瞪了羽虹壹眼。這個沒良心的女人,妳飛過去,讓我們在這裏等死嗎?
茅延安搖頭道︰“不成,拜火教的這些設計,肯定是專對羽族而設,我們現在周圍都是高大樹木,上頭枝葉繁茂,肯定也有毒物棲息,妳再怎麽飛,難免會擦到枝葉,被毒物摸上來咬個壹口,情況更糟。”
即使是能夠和強敵血戰面不改色的女巡捕,但畏懼毒蟲卻是女子天性,想到前面可能有密密麻麻的毒蟲陣,羽霓羽虹的臉色就很難看。
依照在軍中排演過的戰術,我提議放火燒林,壹來對於清除毒蟲有所幫助,二來制造騷動,而且也可以讓樓城裏頭的羽族人知道,有人從外趕來,需要她們援助。
這提案被霓虹兩人壹口否決。羽族是非常熱愛自然事物的種族,不管是為了什麽理由,她們都不願意做出破壞自然的事。雖然我不明白連命都快沒有了,重視環境保護有什麽用,但形勢比人強,我是註定被忽略的。
毒蟲的騷動,似乎驚動了獸人們。在我們後方的叢林裏,隱約傳來野獸吼聲,漸漸地追趕過來。獸人的夜視能力比人類強得多,在這種環境下,他們甚至不用點著火把,直接就可以殺過來。
在我們遲疑未決時,紫羅蘭向左邊竄了出去。阿雪是第壹個跟著它跑的,我和茅延安則是追著阿雪。紫羅蘭是頭通靈異獸,收養它以來,它從來不曾做出錯誤判斷,它既然往那邊跑,想必是有些道理的。
果然,才沒有跑多久,前方就出現了壹大片黑壓壓的東西,如果不是因為獸人們有防備,說不定就把這些當成是草地,壹腳踩了上去。
聽在耳裏的,實在是壹種很奇怪的聲音,“嘶、嘶”的吐信聲,還有壹些多足動物與地面摩擦的細碎聲響。
“吼!”
紫羅蘭怒嘯壹聲,張口吐出赤紅色的高溫火焰,剎那間燃亮了整個樹林,讓我清楚地看到,前方所有觸目可及的地方,都爬滿了昆蟲,在火光的映照下,它們身上也反映出妖異而鮮艷的光澤。
地上的是蛇、蟾蜍,在樹上則是蠍子、蜈蚣、蜘蛛。不怕人笑,我還是第壹次看到蠍子和蜈蚣會上樹,其余還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昆蟲,色澤斑斕,代表著體內蘊含的劇毒。
阿雪和霓虹不約而同地發出壹聲驚呼,讓我聽見她們的恐懼。這也難怪。見到這等聲勢,我絕不懷疑,只要我壹腳踩進去,幾下子就會被啃成壹具白骨。
紫羅蘭噴出它的火焰,高溫之下,最前頭給觸及的毒蛇與蟾蜍,全部被燒成灰燼,半點也不留,跟著,它高高擡起頭,碧玉般的獸瞳中,散發出森冷的威儀,背後的壹雙龍翼也伸張開來,威風凜凜,像壹頭雛龍壹樣,低咆瞪著前方的千百毒蟲。
以生物鏈來看,龍可以說是萬獸之王,這頭傳說是龍與豹變種雜交而成的上古異獸,多少繼承到了這壹點。在它的威儀影響之下,毒蟲漸漸往兩邊散開,讓出壹條路來,供這位昂首闊步的獸中王者通過。
萬難想到事情有這樣的變化,我們又驚又喜,利用這意想不到的優勢,快速穿越毒蟲陣。雖然不可能看到毒蟲們的表情,但我仍感覺得到,等待血肉而噬的它們,因為不得不放過這批可口的獵物,而不住散發著憤怒的怨氣。
快步地奔跑,紫羅蘭在前開路,偶爾有壹些“不依秩序”的毒蛇、蟾蜍,想要攔阻,被它張口壹道火焰就燒成了飛灰。假如能壹直維持這樣,那麽闖過毒蟲陣就不是問題,然而,當我們大概通過到壹半時,前方的毒蟲忽然迅速往兩邊散開,那不只是讓出壹條路來,而是真正地退散下去。
“太好了,小紫真是厲害。”說話的是羽虹,因為能夠不做任何犧牲就通過毒蟲陣,這小女孩狂喜到極點,牽著阿雪的手又跳又叫。
“不好!我們快走!”我腦裏猛地想到壹件事,不由分說,拉著阿雪就往前頭沖,茅延安也是嚴肅著表情,采取和我壹樣的行動。
霓虹這對女巡捕盡管武功高強,但出道以來,所處理的都是江湖對決,對方實力就算不弱,但頂多也只是以壹對數十這樣的場面,對於真正的軍陣殺伐,就顯得反應不及。在原地呆了壹下之後,才不明究裏地跟著跑上來。
毒蟲陣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散去,必然是本來在獸人陣中操控毒蟲陣的獸魔師察覺到不對,因為沒法繼續再用毒蟲陣把侵入者攔下,索性撤去陣形,由獸人部隊來對付。
才沒多久,整個山嶺就震動起來,仿佛萬馬奔騰而來,看這聲勢,後頭追來的陣仗恐怕不少於兩千人。以獸人的腳程,完全不必乘用座騎,壹下子就可以殺到。
霓虹的臉色比剛才更難看了,不管她們對自身實力多有自信,但起碼也明白,她們並沒有和幾千名獸人對峙的能力。
“不行了,羽霓羽虹,這裏離樓城的距離夠近了,毒蟲陣已撤,妳們直接展翅飛過去,敵人應該攔不住妳們。我會幫妳們引開追兵,多拖延壹點時間。”
對於我這提案,霓虹姐妹似乎非常訝異,萬難想到我會如此大方。其實我也不想,只是看得出來,她們兩姐妹壹直都想要這樣做,而且就快要有所決定了。
與其被她們不發壹言地背叛跑掉,我寧願先提出來,建立壹點形象。
大概對我的犧牲感到不好意思,霓虹說,她們姐妹合力,還可以帶壹個人走。這話當然讓我們三人陷入壹陣天人交戰,因為被留在這裏,面對幾千名獸人,下場絕對是十死不生。不過看她們姐妹的眼神,怎樣也知道中選的只是阿雪。
(太不公平了,別的不講,阿雪光是胸前那兩顆東西,體重就壹定比我重。帶重的不帶輕的,真是豈有此理……)
我是很想這樣抗議,不過心裏明白,無論我發怒斥責,還是跪地求饒,都不可能有用。在女同性戀者的眼中,男人的命肯定不值錢。
“那麽,就這樣吧,妳們把阿雪帶走,這邊讓我和大叔來擋,希望妳們以後能常常想到男人的好處。”
壹語雙關的話意,好像揭穿了她們的秘密,霓虹臉色登時壹紅,但沒等她們說話,本來和羽虹牽著手,默默不語的阿雪忽然有了動作。
壹把將我攔腰扛起,阿雪拔足沒命地飛奔,連紫羅蘭都甩在後頭。速度奇快,幾下子就看不見霓虹和茅延安的身影。
而後,當獸人大隊的奔騰聲音響遍樹林,我看見三道人影破空而去,是振翅高飛的霓虹姐妹,還有被她們拉手帶著飛的茅延安,壹起朝史凱瓦歌樓城飛去,化作三個細小黑點。
我想停下來和阿雪說些話,但她跑得太快,壹路上撞斷不少樹木,卻不停步,我連續咬到幾次舌頭,根本找不到說話機會。
阿雪的跑步動作奇速,全然不受樹林上坡地形影響,後頭的獸人不住怒吼,卻是追知不上。如果壹直這樣下去,我們成功脫逃的機會確實很高,可惜,在我們快要跑出樹林的時候,前面傳來悶雷似的聲音,遠遠壹看,還真是嚇人。
壹群騎著六足豹的比蒙熊人,身穿盔甲,手執狼牙棒,搶先攔在我們前頭,阻住去路,合圍殺過來。
沖不出去,只好轉方向跑,眼看獸人的騎兵隊越來越近,我想不到辦法,正自焦急,驀地,肚子壹痛,阿雪的肩頭好像頂著了我懷裏某樣東西,百忙中取出壹看,是上次從那個女惡魔菲妮克絲手中得來的魔法器,從心所欲隨身罐。
菲妮克絲說過,這玩意兒可以有限度地變出東西,現在走投無路,我只有試試看了。
集中精神祈禱,猛力搖了兩下,大量濃煙竟然從那小罐子裏頭源源不絕地冒出來,迅速遮蔽周遭景物,風吹不散,還造成很臭的氣味,追趕我們後頭的六足豹竟受不了刺激,嘶吼連連,把騎在背上的比蒙熊人給掀下來。
萬難想到有此好運,我高興得喊了出來,卻又看到壹幕很不妙的景象,連忙大叫。
“阿、阿雪……”
“師父,妳不用擔心,不管怎麽樣,妳都是阿雪的師父,我壹定會把妳給救出去的。”
“不、不是,我是要告訴妳……”
盡管心中感動,但我想要告訴她,她跑錯了方向,順著這方向跑下去,會筆直沖下山谷,直抵獸人大營。
這時,下方的獸人大營忽然亂了起來。不是因為我們,而是因為察覺到騷動的羽族人,向趁亂向獸人們發動了襲擊,十幾處火頭熊熊燃燒,雙方正自打得激烈。
“唉唷!”
嬌呼壹聲,快步奔跑的阿雪,腳下似乎絆到什麽東西,跌成了滾地葫蘆,連帶她肩上的我壹起,摔得鼻青臉腫。值得慶幸的是,我們不會因此闖到獸人大營去;倒楣的是,壹大群虎族獸人因此追上了我們。
揮劍連殺了幾個,但是身上也多了十幾處傷痕,有幾處甚至是連皮帶肉壹起掀掉,痛得我快要暈了,動作壹慢,給壹個獸人打中後心,如果不是因為避了壹下,整條脊椎說不定都給抽出來了。
踉蹌跌倒在地,我想找到阿雪,卻聽到她的呼救聲,十幾名虎族獸人朝她那邊撲了過去。
“阿雪!”
我只來得及叫了壹聲,腳下無力,又跌倒在地,伸手往背後壹摸,滿手的血,不知道傷成了什麽樣子。
轟燃巨響,撲向阿雪的獸人全都慘叫著退開,壹片煙塵中,我看到壹個有如天神般俊美的青年,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白光,將阿雪抱在懷裏。兩個人郎才女貌,看上去是那麽地高雅與和諧,讓人渾然忘卻了周圍的慘烈殺伐。
而這就是我失去意識前最後看到的東西……